[B]天使和女魔,相隔只是一步之遥[/B]
万壑松风
八月十六日上午作彩超检查,下午,小儿子嫌三人房狭窄且不安静,通过我的学生卢先本医师把我调到零六和零七号双人间,三十九号病员现在又成了零七号,零六号空着。问住房费,小儿子说不知道,这个马大哈!卢医师说,双人间,大概每张五十元,如果包下就是一百元。
我包下干吗呢?住院又不是来享受,还是搬回去吧。随即那个气指颐使的护士长来了,大概当了个“长”,自我感觉挺好的吧,眼角眉梢,掩饰不住女皇般的得色。问她住房费,她倒狮子大开口,说一百五十元。问为什么,答:这是单人间。
再问,你没见这房间明明白白是双人的设施吗?
答:这要看我的高兴和需要,有时候把它做双人间用,有时候就是单人间。你现在只一个人住,就是单人间。指鹿为马的赵高也没有她这么绝,惯于黑白颠倒的江青也没有她这么横。
还外加一个理由呢,说:电脑里已经做帐了,无法修改。
这也算是理由?真不知道这台州医院还有这样的护士长这么蛮不讲理!
争辩之间,呱呱呱的只顾自己痛快,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痞相。
我知道我遇上了一个只知抓钱却蛮不讲理毫无医德和爱心的女人;我也知道,我是不该来这种地方的,摊上这种病已经够倒霉的了,又碰上这种女人!
可她有权乱收费,我惹不起还躲不起?搬回39号得了!
但是儿子脸有难色,说,刚搬过来又搬回去啊,老爸,算了,高价买个清净。
都说冠心病人不能生气,这台州医院有许多能体谅病员心情的好护士,怎么就弄这么一个目无病人惟我独尊的女人当护士长呢!
儿子说,老爸,身体要紧,我们用不着跟这种女人生气,再说,房间是卢介绍的,闹僵了会对卢有压力。
想想也是,我不想给我的学生添麻烦,也无暇跟这种女人生气了,还是看病要紧。
我的责任医师是上文提及的那个没有笑颜的洪姓女医生。她在病人面前似乎有点拘谨,说话时候眼睛总看着另外一个地方,语速很快,象倒菜籽和打机枪。但又不像打机枪。电影里看到的打机枪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是很有节奏感的那种。我总觉得听她说话就像一个中学生初读一篇没有句读的古文,横看竖看看不懂。
都说七分心态三分医,医生看病,大概不只关注病人的生理状况,还有应善于为病人的心理把脉,而不懂得和病人沟通只知道自言自语喋喋不休的医生未必能走向医术的上乘。洪医生是忠于她的职业的,忠于职业的女孩都应该是美丽的。如能最学点说话和交际的艺术也许会更好。
责任护士林带着实习护士过来抽血。抽血真疼,我咬了牙齿,左手不自觉地去抓床栏。站在床左的实习护士见状,立即把她的手递过来握住我的左手。犹如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抓靠和援手,这刚才还很疼痛的右手臂似乎没先前那么疼了。
许多时候,救死扶伤者,我们都尊之为白衣天使。而爱心之有无,却常常于这样的细微处见出真实。那位实习护士是温州医学院的,有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肤色并不白,但我觉得,她是十四楼中最美丽的女孩。
她说她原来读高中是我所任教的学校毕业的,05届。看她的工作牌,名字叫孙青青。
开饭了,那个长着瓜子脸样子很清秀的护士又主动来帮没有陪护的病员打饭。我知道,这不是她份内的事情,但大凡满腔热忱的人是从来不分份内份外的。可惜我没有看清她的名字。
天下毕竟还是好女子多一些。
许多时候,天使和女魔,相隔只是一步之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