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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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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5 18: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地质队的老爷们 作者:晋人
www.cc222.com  烟雨红尘原创首发 于 2012-12-14  人气:1529
    时间:一九七八年。

    三月里的一个午天,太红杠杠的暖。那乎儿就像女人的被窝,飘散着香,的滑滑的,躺在里面,就是小命不保,我也乐意。家在四川的皮蛋子王高高,手持一份电报给老黄看。电报赫然写着:

    “我爸今去世,马回家。”

    王高高表沉重,显得好像还很悲伤:

    “黄队长,你不知道,我老丈人死啦,老婆要我赶快回家一趟。说实话我真不想回家,你说说,家有什么可回的呀!我想每天看到你,每天都想工作。要是看不见你了,我会难过的。回家费钱不说,关键他不是我亲爸。”

    分队长老黄,是指挥部的儿,但大伙儿更乐意称呼他老黄。听到有人要请假,老黄就耷拉着驴脸,就不高兴、就撇。他认真仔细地查看了来信的地址:四川省绵地区三蛋县三毛公社三根大队第三小队王小红。确认没假,就给他批了十四天的假期。(因为一来回光在路,就要花去十天的时间。)虎着脸对他说:

    “要是迟到了,就*巴不要再来班啦。”

    多年的摸爬滚打,醋蒸酒熏,已经让这个细声细的江浙人,学会了不少的山西人的方言。这么说吧,山西人尤其是临汾人的俏皮话,骂人的话。比如什么“球呀,刁呀,眼呀等等”,老黄都会说,而且还惟妙惟肖。

    川蛋子请假,得到了黄队长的恩准,他高兴地一蹦三尺高。一,一溜烟儿;一边唱歌一边卷好铺盖,当下就离开了钻机,直奔老家去啦。

    老黄翻了翻眼睛,扣了鼻孔眼儿。心里直打嘀咕,想说什么但又拿不准。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的光景吧,王高高已经回来了。也是一个午,也是一个暖和和的天。家在甘肃的王四毛,手持一份电报,急急忙忙跑过来找老黄说:

    “哎呀!黄队长!可了不得了。你不知道,我丈娘死啦,老婆要我赶快回家一趟。说实话,我真不想回家,你说说家有什么可回的呀。我想每天看到你,每天都想工作。要是看不见你了,我会难过的。回家费钱不说,关键她不是我亲。”

    老黄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也听到过。了脑壳,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想了想,硬是没有想起来。他认真检查了电报的地址,确认没有假,老黄也给他批了十四天的假期。老婆的去世了,虽然不是亲,但也是半个呀!不准假,理说不过去。当然也是虎着脸对他说:

    “要是迟到了,就*巴不要再来班啦!”

    老黄还特意地观察了这家伙的表,瞧了瞧他的眼神:

    你说,这家伙不悲伤也就算了,怎么他还挺得意呢。老黄一时没搞懂。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月吧,甘肃的王四毛已经回来了。也是一个午天,内蒙的赵有田来找老黄。这家伙白白胖胖,一的肥膘。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快三百斤的重量,走路呼哧呼哧的。他手里也捏着一份电报。不过这家伙跟那两个人可不同,人家可是哭丧着脸,显得很悲伤还很难过的样子:

    “黄队长,可了不得了。你不知道,我老丈人死啦,老婆要我赶快回家一趟。说实话,我真不想回家,你说说家有什么可回的呀!我想每天看到你,每天都想工作。要是看不见你了,我会难过的。”(老黄特腻烦这句话,好像他就要快死了似的,所以记得特准。)

    “打住。打住。”老黄摆摆手他住。“下一句是不是‘回家费钱不说,关键他不是我亲爹。’”

    “是啊,黄队长,你真神啦!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赵胖子,放你老婆的狗臭,你们就骗老子吧!说话全都是一摸一样,吞一样的,拉一样的屎。死的全是丈娘、老丈人,怎么不是你们的亲爹亲?”

    老黄起了疑心,一把夺过电报。他这次什么都不看,专看邮戳的地址。电报纸白白净净,却被揉的皱皱巴巴、毛毛糙糙,像是故意弄得。老黄到隔壁借了李工观察岩心的放大镜照着看,狐狸的尾巴现形了:

    邮戳白纸黑字写着:“翼城县邮电局。”

    “赵胖子,我记得你家是内蒙的吧,那电报的地址也应该是内蒙吧。”

    “是啊,没错。黄队长,你记真好!你真是个好领导。”

    “那我问你,你家什么时候变翼城人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你就狡辩吧。你狗的跑到翼城县城,自个给自个发了份电报,然后来弄、哄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狗的想回家,就搞这名堂?狗的糊弄老子!你们三个全是骗子。”老黄脸红脖子粗,怒骂赵胖子。

    赵胖子自知理亏,满脸通红,赶快打圆场说:

    “不给假就算啦,其实我也不想回家。”说完扭就跑。

    “你狗的站住!站住!”

    老黄识破了这几个人的诡计,一时间造假者不敢再造假。老黄知道这件事挺棘手,他要冷静妥善地理。指挥部已经两年没有放假了,有些职工想回家,想女人,这是人之常。虽然用造假的方式,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他在这方面加强管理就是了。他想过一段时间开个职工大会,和大伙儿好好地聊聊这件事。

    一天,元曲县的谭千民,来向老黄请假,这次他拿出来的不是电报,而是一封货真价实的家信。按说家信是不能外人看的,可谭千民非要老黄看不可。信中说:

    谭千民的老爸快不行啦,就这几天要咽了。他老婆要谭千民无论如何也要向领导求,多说几句好话,给他几天假期,好让他回来,见老爸最后一面。

    信是谭千民的老婆写来的。字迹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像屎壳郎滚粪球,用了*奶的劲儿。但说话的语诚恳,有女人的香味道,老黄听起来特舒服。

    信封邮戳的地址:山西省运城地区元曲县铜善公社邮电局。

    这次绝不会有假,老黄非常自信。再说了谭千民这小子,平时为人老实,格内向,闷葫芦一个,他没这个胆。人家老爸快要死了,不批准回家,那是说不过去的。元曲离翼城二百多里,老黄给了谭千民五天时间。谭千民谢过老黄,当天就打道回府了。

    谭千民回家的第三天午,一个体硬朗,腰板笔直的老儿来到指挥部,自称是谭千民的父亲。

    “谭千民不是说他爸要死了吗?怎么又来了一个?”

    “起死回生”的老谭父亲,硬生生站在指挥部的大院里,要儿子来见他。大伙儿见此景,那是乐坏了。那种快乐劲儿,用四脚朝天,前倾后仰,骨散架儿,笑得腮帮子发张发麻来形容都不为过。

    老黄也笑了,但他还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因为他太难相信,这个老实巴、忠厚可靠的谭千民,也能做出这种鬼弄的事来?老黄谭千民的一个元曲老乡过来认证。这位老乡告诉老黄:这老儿千真万确、分毫不差是谭千民的老爸。

    “狗的谭千民,闷葫芦!骗子!”老黄差一点背过去。牙根咬得咯吱响,用手很抠鼻孔眼,大声喊王秘书,他立刻去翼城县城,电报谭千民:

    “速回指挥部两天不到开除。”

    谭千民的父亲,三天前从家里外出去绛县的大姑娘家,商讨二儿子结婚的事。绛县离翼城不远,老人家就顺便看儿子来了,结果谭狐狸的尾巴就露馅了。老黄给了老人家五十块钱,把他打发回去了。

    谭千民两年没有回家了,想老婆想的快要吊了。他知道没有重要的原因,老黄是肯定不会放他走的。岳父岳那一招已经被老黄识破了,不能再用。想来想去,只有拿自己的老父亲来作挡箭牌了。他就写信告诉老婆,她如何如何。老婆听了他的话儿,就把信写来了。

    此刻的谭千民,正在家里和老婆享受着天伦狂欢呢。里,天、地下、里,没死没活地风呀雨呀的;白天,不出被窝,养精蓄锐睡大觉。饭做好了,老婆把饭端到他跟前:“孩子他爸,吃饭吧,饭做好了。”这家伙像个老爷,被子围住子,巴朝前一伸,老婆就一一地喂。

    谭千民这几天是美死啦,他知道这样快乐的子只有两天。他要把这两天,当做二十天、二百天、两年来享用。他甚至想到了,要是到了年底,指挥部再不放假,他还使这一招儿。

    第四天午,老婆推醒还在睡梦中的谭千民,把一张纸片儿递给他。说是单位的加急电报。老谭一骨碌爬起来,拿着电报看:

    “速回指挥部两天不到开除。”

    谭千民手哆嗦起来,小心脏砰砰跳,脑袋瓜也懵啦。他一骨碌跳下,穿好子衣服,当即坐公共汽车,就往指挥部赶。

    也就是谭千民回家的第五天晚,老黄在餐厅召集职工开大会。

    “同志们,我们董家洼指挥部的钻探任务完的很好,尤其是二季度的钻探工作量,已经超额完。地矿局、大队通报表扬了我们。我代表指挥部,向大家表示感谢。特别是家在外省的职工,两年没有回家了,说白了就是两年没有和老婆睡觉了。但他们照样遵守纪律,照样脚踏实地的工作。

    “但是,也有个别人,串下跳,搞小动作。为了能达到回家的目的,说白了就是为了能和老婆睡一觉,(一片笑声)就欺骗领导,编造不实之事。说什么老丈人、老丈娘死啦,要请假回家。干什么吗?小人伎俩嘛?这邪不压一压,那些听话遵守纪律的同志,就不满意。

    “好啦,长话多说。现在有王高高、王四毛、赵有田三个同志,给大家作检查。当然,那个谭千民也饶不了他。(大伙又是一阵大笑)我估计他现在正在路往回赶呢。不是我老黄不讲面,要是谭千民今天不到,非开除他不可”

    第一个检查的是赵有田。他站在老黄讲话时,常用的那张破桌子的前面,两手端着两张稿纸,低下:

    “黄队长、同志们,我知道我错了。骗领导,编造假话,我是主谋,我的错最大。那天我和王高高、王四毛三人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就说起了老娘们。王高高说,要是能像近的家伙们,地跑回家,开一炮,什么事儿也不耽搁,那该多好。”

    “哎!赵有田!你作检查,说我干什么?”王高高对他这一说法,很不满意。

    “别吵,让赵有田继续说。”老黄训斥王高高。

    “我想了想,就说,以前有人为了能回家,就写假信、假电报来骗领导,领导一般都会信以为真。我还说这一招很灵的。不过我可是说了,黄队长可是不好骗的,出了差错儿,与我无关。不信你问他俩。

    “过了几天,王高高对我说,他想试一试。我说我可不管,这事与我没关系。结果他谋得逞,他就回家啦。”

    “后来王四毛也这样干,也得逞了。我就想,肯定是黄队长看着大伙儿可怜,就发慈悲,有意让我们回家吧。不然这小伎俩怎么会识破不了呢?”

    “哎!赵胖子!你放!我会对你们这些骗子发慈悲,你做梦吧。”老黄火大啦,骂赵有田。

    “后来吧,我也心动了,也就学着他俩,没想被黄队长火眼金睛给发现了。我错了,我请领导分我……我重新做人。”

    “大家对赵有田同志的检查,还有什么意见,请尽管发言。”老黄望着大家说。

    “黄队长,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吗?”

    “当然,什么都可以。”老黄做了肯定。

    “那我就提问题了。赵胖子我问你,你一天回家和你老婆,打了几次炮?”下面一片大笑。老黄转过也笑了。

    赵胖子撅着,不愿回答。

    “黄队长,他不回答可不行。”大伙儿都这么嚷嚷。

    “赵有田,你检查的好不好,能不能被通过,得经过大伙的同意。那就看你的态度啦。”老黄说。

    “黄队长,我认识到我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干这种事了好,我说吧,我说:我一天回到家时,已经是大半了。我连脚都没来得急洗,钻进被窝,就和老婆干啦。总共干了三次,还想干,天亮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一句假话也不带。以后都是每天干一次。再以后,就没劲了,就不干了。黄队长我说完了。”

    大伙儿是摇晃脑,流着眼泪、喷着大鼻涕,一个个快要笑死过去了。老黄却装模作样,抿着巴强装不笑。其实他心里面比谁都高兴呢。

    第二个检查的是王高高。王高高内向,不像赵胖子,大一咧咧,没有他不敢说的话。大伙儿就没有难为他。

    最后一位检查的是王四毛。王四毛平时自由散漫惯了,不过这家伙的巴特能说。对这次犯的错,他并不感到有什么难堪。

    “黄队长、同志们,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哄骗……”

    突然,谭千民一瘸一拐进来了。时间正好是里九点五十五分。

    按时间计算,谭千民昨天午坐公共汽车,最快五点钟到达元曲县城,再坐最后一班车到侯马。在侯马住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六点三十,就有侯马往返翼城的公共汽车。不发生问题,汽车一般会在十点多钟,就到了翼城县城。吃点饭,最多用去把小时。然后再步行五十多里的山路,也就是说,谭千民用最快的速度,就能在下午的五点多钟,潜回指挥部。

    谭千民整整迟到了将近五个小时。原来这小子运不佳,汽车在半道“中暑”拉了稀儿,趴在地不能动弹。谭千民焦急的等了两个多小时。司机说,汽车弄不好了,要等到下一班车来,接他们走。至于下一班车何时到,司机说,这不归他管。

    谭千民可不能等,他下了车,甩开大脚往翼城走。到了翼城县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掐指一算,五十多里的山路,一定要在五个小时以内,赶到指挥部。因为十点以后,老黄就要睡觉了。他顾不得喝吃饭,继续赶路。终于在老黄睡觉以前赶到了指挥部。

    谭千民光着膀子,子挽到大根,肩搭个黄包包,手里拿着衣服,汗流满面,垂丧,不接下的站在门。

    大伙儿看他那德行,那个笑呀,足足笑了好几分钟。

    “谭千民过来,和他们站在一起。”老黄他过去。“你看看你这德行,你不是对我说,你老爸快死了吗?怎么前天一个老来找我,他说他是你爸!我问你,你到底有几个爸?”

    “一个。”

    “那老是谁?”

    “是我爸。”

    “谭千民,我实话对你说,你要是今天不回来,我就给大队部汇报,非开除你不可。看你平时蔫不拉几,挺老实的一个,实际你最不老实。”

    “王四毛继续作检查,”老黄看着王四毛说,“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们几个?说。”

    王四毛继续念他的检查书。检查书最后一句话是:

    “黄队长、同志们,我王四毛要是再犯这样的错误,我就是你们的龟儿子、龟孙子。”

    说着噗通一声跪下了,“嘣嘣嘣”给大伙儿磕了三个响。这就是王四毛事的风格:犯了错儿,就勇于认错,没命的认错,且无限的纲线,直到说八道收场。所以大伙儿,都不把王四毛的错事,当是一回事儿。于是下面就有人说话啦:王四毛检查得很彻底也很深刻,希望黄队长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王四毛的检查,当然很顺利的过关了。

    谭千民平时胆子就小,从不会对人高声说话,再加细皮嫩,一说话就脸红,大家就给他送了个绰号:“小媳。”现在“小媳”站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对一帮心窍、不怀好意的人们作检查,也实在太难为他了。

    他站在中间,足有一分钟不开。正面的老爷们,美滋滋的就等着“小媳”说话呢。“说吧,敢编造假信,敢欺骗领导,还不敢承认错误。”老黄在一旁提醒他。

    “黄队长……同志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谭千民哭哭啼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是把该说的说完了。

    “小媳,你要老实代,你骗领导回家,目的是啥?”有人问他。

    “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回家看看孩子。”

    “还说看孩子?你不老实。你回家主要是为了打炮。”大伙儿笑了。

    “我真的没有……没有打炮。”

    “黄队长,谭千民不老实,检查不深刻。”

    “谭千民我可对你说,犯了错不可怕,怕的是犯了错,还死咬着不承认。你能不能过关,我说了不算,得经过大伙的同意。那就看你的态度了。”老黄太狡猾了,他在惑谭千民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好大伙儿过过耳福。

    “黄队长,我真的是想看孩子,是真哩!我没说假话。”

    “谭千民,你还在说假话?看来你是不想过关了?”老黄不高兴了。

    “谭千民,你来回六七百里,就是想看孩子?不愿意睡觉打炮,谁相信你的假话。”下面有人问他。

    “我真的是没有开炮,没有!”

    “黄队长,谭千民的检查,我们通不过,小媳太不老实了。”有几个家伙嚷着喊着。

    “谭千民我最后一次对你说,你要对大伙儿说实话。”老黄一脸的严肃。

    “我真的没有打炮,没有……因为……因为……我那狗的老婆,她来月经啦!我打球炮哩。”谭千民呜呜哭起来。

    我的老天爷爷,那种哈哈大笑的声音,一定传遍了整个丘陵、山谷、河道,又肯定会钻入山林,然后飘在了天空。

    那个晚,太让我动了。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想起,仍会快乐无比……
发表于 2013-6-8 15:41: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了请假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
焉然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4-6-20 08:42: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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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8 09:26:36 | 显示全部楼层
都是一群老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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